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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蘭既腐,寧當蕪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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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文下段





仍然是第二個週末的下午

 

『妳的頭髮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』米里雅覺得自己的頭更加痛了,右耳裡就好像有把匕首在鼓膜上狠狠地攪動着,她瞪着對面那正若無其事喝着奶茶的美人,一想起方才開門時自己就好像見到鬼一般差點叫出聲的窘態,就彷彿有一口惡氣梗在喉嚨中,偏生怎麼都不好發出來,上不去下不來地比昨天的高燒更讓人難受。

『有什麼大驚好怪的,』芙羅拉奇怪地瞟了坐在床上一臉煩悶懊惱的米里雅一眼,下意識地又捏了一塊麯奇餅乾丟進嘴裡,『莫名其妙。』

 


『原來如此……』養病中的准新人編輯終于明白了昨天小學妹那通“芙羅拉姐姐不在了嗚嗚嗚都是我的錯”夾雜著身邊同伴冷冷的吐槽“喂喂拜托妳不要把人說得好像真的不在了一樣”的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『所以說……』她嘆了一口氣,撫着額放任上半身倒在軟綿綿的被子裡。

『我是問妳為甚麼心血來潮地要把頭髮全剪了……』

 



『不是心血來潮。』芙羅拉放下手中的茶杯,毫無察覺地,捏起盤中的最後一塊麯奇,慢條斯理的咀嚼完畢,這才答話道,『昨天吃烤肉的時候,海倫和迪維鬥嘴,不小心把燒烤架整個撞翻了。』

『用嘴撞翻的?』米里雅翻了白眼,把臉埋在被子裡小聲嘀咕道,不過對面的美人似乎並沒有聽見,當然以她的個性就算聽到只會無視過去。

『然後呢?』

『然後我的頭髮就被火點着了。』

『……』


 

沉默。長時間的。

米里雅已經顧不上生氣或是沮喪了,她已經認真思考起改換住處同時換掉手機號碼的可行性,否則上至蘇菲亞姐姐下到古拉莉絲,這裡絕對會被這些人變為暴躁質問与悲慼哭鬧的修羅場,最少一個月。

搞不好還會驚動科雷默大學髮型協會總會長的迪妮莎姐姐,啊,那就完蛋啦!

 



不過遲鈍的美人救生員似乎並沒有發現氣氛的異常,她低頭用紙巾擦著指間的餅乾渣,繼續說道,『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也挺好的,』她晃晃腦袋,『感覺輕鬆多了。』

『哦對了,被妳一問,我差點忘了。』她站起身,順手把桌上的茶杯餐盤收拾到小廚房,從揹包裡找出那疊魔女的草稿,『妳要我捎的。』

 



『不過她說沒寫完,因為那只害妳崴腳的西瓜的不良生活作風問題耽誤了幾天。』芙羅拉重新坐回到椅子裡,托腮默默地看了盤腿坐在床上翻看的米里雅一陣,笑道,『我看了幾段,有些……還……挺有意思的。』

『確實。』藍色的墨水,還有漂亮的書法,一行行長短不一地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,比那些乾枯的電腦打印紙要生動多了。

『劇情脈絡很清楚。』她翻過幾頁,又看了一陣沉吟着,再擡頭時也是在笑,『在具體細節的描述卻總是語焉不詳,好像在故意打啞謎似的。』

 



『比如說?』

『呵,比如說這裡。』米里雅微微轉身,把背後的幾個大枕頭弄得舒服了點,接着就這樣靠在床頭低低地讀了起來。

 



『我本來以為……妳會來得更早一些。』

伊妮莉轉過身,看向來人。

暗金色的短髮,与自己同樣的銀色眼睛,眼眶上的傷疤就好像開到極致繁華的大麗花,妖豔,並且,觸目驚心。

『那麼,就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。』戰士有一把普通的嗓音,普通到,無論聽到都無法与這樣美麗富有衝擊性的面孔對上號。


 

獨眼的拉花娜……

伊妮莉忽然覺得有些諷刺,她低下頭,看看兩側殘肢,空蕩蕩的風刮過去。

果然是同樣的麼,都是如此的醜陋。

 

『拉花娜,』前任NO.2的清淡嗓音聽來有如詠嘆。

『妳會放過我麼?』

『不會。』

『妳會放過自己麼?』

『……不會。』



 

『突然出現的拉花娜。』米里雅微微揚起下巴,將腦後散亂的長髮隨手扎了起來,『然後突然消失了,再次出現就變成了与她人合體了的覺醒者怪物,NO.5,只怕實力絕不止這點排名吧。』

『權且不說這种奇怪的排名到底是怎麼判定的,我只奇怪一點,NO.3……到底是誰。』

 


『米里雅。』

『嗯?』

『剛剛忘了說,燒掉我頭髮的那家烤肉店,就在那個魔女的樓下。』


 

第三個週五的晚間


 

『晚上好。』米里雅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,天將將黑了下來。

房間裡沒有開燈,窗簾翻飛着,由露臺透過來的霓虹燈光足以讓人看清整間屋子裡的陳設。

米色沙發的徬邊,不知何時橫了一張貴妃椅,那女人穿了件白色吊帶睡裙,懶洋洋的倚在上邊,正一個一個地往嘴裡放著櫻桃。



 

『稿子在茶幾上放着呢。』魔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,說過這句話之後,便托著腮看向露臺外變幻莫測的燈光,再也沒說話。

 


第一頁上工整地打印著“CLAYMORE大結局”。

第二頁,是空白。

空白。

空白。

還是空白。


 

米里雅就這樣緩慢与機械地,一頁一頁地翻著。

直到最後一頁。



 

於是最后,她們都死了。


『這就是妳的……結局?』情勢有些微妙,米里雅覺得眩暈,在這個未開燈,光綫閃爍的空間裡,女人的神色她怎麼都看不清。
『其實我打算寫庫萊雅摧毀了組織,最後与拿基擁抱在一起,但是這樣的話篇幅就會拉得太長,實在麻煩。嗯,其實我就是想這麼寫的。』嘉拉迪雅星眸半閉著,摸索著吃掉了最後一顆櫻桃,吐核,然後咀嚼。



『哦?』新人編輯微微挑着眉,『這樣的結局是挺主流的。不過換我的話,大概會寫最後的大戰裡,有一個戰士最終倖存下來,等了很多年,等到了友人的轉世,這樣就又可以連載續集了。』
『喲,聽上去挺不錯的。』


『很抱歉,這樣篡改您的作品。』灰色肥貓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,喵喵的叫着,被米里雅一把揪起背上的毛,抱进懷裡。
『不過是故事裡的事罷了,有什麼要緊的,妳只是要得到一個故事,至于結局是什麼,那不重要。她們是活在故事裡的人,而我們,只是站在故事之外。』她終于睜開眼睛看向她,笑意盈盈。



時光流轉,指針指向十一點,東方島國的夏季節日終于迎來了最高潮的時刻,花火絢爛著,一波一波的撩撥著衆人的目光。
『這麼晚了,』米里雅站起身,『我該離開了。』
『我還以為你會生氣,』看到新人桑歪頭露出一點點迷惑不解的神情,不禁輕笑,『專程跑了一趟卻只得到了一句話,很像是在耍人吧。』
『似乎有一點,』眨了眨眼,米里雅微微苦笑著說道,『其實我應該感謝您,這種時候那群狐朋狗友們還都在樓下胡鬧呢,更何況因為精神支柱被擊碎的緣故,如果我沒有來這裏的話,那個對美麗事物保護不力批鬥會的時間應該更長一些。』



『米里雅小姐,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多大了?』
『確實,嘉拉迪雅小姐的心理學的真是通達,那麼,您今年貴庚幾何呢?』
『要說實話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,米里雅小姐,其實我今年已經984歲了。』
『所以,比起小姐,我更喜歡你叫我嘉拉迪雅奶奶。』

 



 

FIN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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