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者ブログ
卓蘭既腐,寧當蕪草
| Admin |
×

[PR]上記の広告は3ヶ月以上新規記事投稿のないブログに表示されています。新しい記事を書く事で広告が消えます。

Chapter   5    朔雪起

 

 


『我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藥,只是聞到,就能讓人昏那麼長時間。』巴特搖搖頭,剛要端起杯子,這才發現杯子,連帶酒桶都已經底朝天了,於是扭頭朝後面貌似黑暗無人的地方吼了一句,『都傻站著幹什麼啊,還不快把酒抬上來!』

良久,才有個面容削瘦眼睛細長的矮個子傢伙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,嚅囁著說老大你都喝了將近兩桶了醫生不是讓你……

『去去去,少羅唆!』紅鬍子的酒館老闆揮揮手,隨手揪了矮子的衣領輕輕一甩,『快點搬上來啊,快去!』

眼看著跌在一邊的矮個子移向自己的求助的眼神,奈緒卻只是笑笑,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一般,不留痕跡的把目光移開,皺皺眉貌似極不耐煩的說道,『你也別在那兒羅唆,別總想著是我付錢就可以大喝特喝,當我是羊牯啊。』



 

巴特卻好象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,只是愣愣的一味瞪著矮個子手下,直到對方實在受不住拖了只酒桶過來,倒了滿滿一杯,有白色的泡沫溢到了桌子上。

這才笑了笑,『你有時候和那丫頭還真像,嘴上說的狠,心裏是軟的,都是好孩子啊。』

奈緒冷冷的笑了一下,低了頭也給自己續了一杯酒。

她扯著嘴角不再說話,過了很久,才低低的接上了一句,『就是因為她,我才會變笨的吧。』



 

“醒來的時候,已經快正午了,身子被毒辣的太陽曬得幾乎成了魚幹,渴的不行。也不知她用什麼法子可以讓甲駝跑得那麼快,背甲硌的肩膀生疼。手腕被指頭粗的牛皮繩困著,裏面墊了兩層布,倒也不算很痛。但即便不論人還在甲駝背上被這麼背著跑,就算是平地裏想解開,也不是容易的事。我當時心裏就在那兒樂啊,真是傻姑娘,你想的那麼周到,連牛皮繩裏墊層布這事都想到了,怎麼就想不到萬一我真解不開就會被這毒太陽給烤死呢?

幸好身上那把刀沒被她搜去,不過可能她壓根不在意這些。

好容易找出來,甲駝太高,掉下去就搞不好會摔死,我也不敢亂動,只能拿著那個刀慢慢的磨。



 

當時……雖然知道她心裏是怎樣的打算,可其實心裏並不算太急。

大概的路程,走了多遠,我心裏都是有譜的。

就算在這兒耗上一個鐘頭,太陽落之前,也絕對可以趕回去。夜狼怕光,它不會傻到白天就跟人拼命,即便就只有小姑娘一個人,母狼也不會這樣冒險。

把時間計算的好好的,人還很得意,想著,小姑娘呀小姑娘,和我大叔鬥你還嫩了點。”

 



『只是……』

巴特閉上眼睛,重重的靠回到椅子裏。這時候,對面那口破舊的大鍾忽的當當當的響了起來,沉悶的,伴隨了些許木頭架子吱吱嘎嘎的響動,益發顯得此處的破敗不堪。

『我把什麼都計算好了,唯獨忘了,人心根本是沒法算的,特別是這孩子的心,她想要做什麼,誰都攔不住。』

他盯著奈緒看了好一會兒,然後繼續道,『我去晚了。我不想推卸責任但,回去的時候看到她的第一眼,我就確定了,她是算好讓我去晚的,自打她殺了夜狼的那一刻起,就沒打算活著走出費羅裏亞,她心裏早盼著這一刻。』



 

奈緒的眉毛揚起,就此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形狀,唇卻是在笑著,這讓她的面部表情顯得極為諷刺以及……矛盾的寞然,他聽到她帶了笑意的嗓音,尾音仍是如同貓的步伐般些許的慵懶躲閃,她漫不經心的玩弄著自己的發梢,談論天氣一般的不在意,

『也許事實就是這樣,可我不會因為那個蠢才就這麼原諒你啊。』



 

然後巴特搖搖頭,仿佛被她感染一般的,也微笑了起來,

『是吧,我也不會。』



 

“我趕回去的時候,太陽已經快落山了。還沒到地方的時候,就覺得不對。那麼濃重的血氣,森寒到還沒有靠近,身上就掛了薄薄的一層霜。當時其實心裏已經明白出了什麼事,但就是不敢信,要真信了就什麼都完了。

然後我就看到了那一幕……



 

那一幕……你沒有看過,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。

我視力好的很,小時候參軍,人家直接問我要不要參加阿魯特的鷹眼部隊。

可見到她的那一刻,我幾乎都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。這輩子,見過的私鬥也很不少了,那些狗崽子被打的沒個人樣,爛泥一樣癱在地上,我眼都不會眨一下,見得多了。

 



地上到處都是血,凝固成黑色,一塊一塊的,和白色的沙石對比起來,還真是扎眼。腳踩在上面,呲啦一聲響,這才讓人發現那些血已經被寒氣凍成了冰。母狼死在地上,身上倒是真有不少槍傷,但那都不是致命的。它肚子被人劃開了,腸子流了一地,有一段繞在脖子上,一圈一圈的死死纏著。

它的眼珠子凸在外面,半邊嘴裏塞了一支被咬碎的槍柄,另一邊,暗紫色的舌頭伸的長長的,僵直的垂下去。



 

這匹狼是被自己的腸子勒死的。


 

很好笑吧,傳說裏頭那麼兇惡的魔獸,卻落了這麼一個可笑的下場。


 

當時那個場面,到處都是血和搏鬥的痕跡,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齒印和爪痕、人翻滾的痕跡、斷了的槍管、槍托的碎片和空彈殼。

太陽落山了,光昏昏暗暗的,顯得那個痕跡越發刺眼。

當時心就沉了下去,那麼慘烈的景象。

可沒看到屍體就說明她還活著吧,可能是跑去療傷了呢,當時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。



 

我叫了她兩聲,還是沒人應聲,我就有點奇怪了,沒有屍體,受了傷她是走不遠的啊。

繞著狼走了足足兩圈,突然就明白過來,也不知道被自己嚇著還是離的太近寒氣逼的,身子一直哆嗦著,打了好幾次才把火生起來。

光亮起來的時候,眼睛先是不太適應,後來才慢慢的看清楚。

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麼?



 

(這個時候巴特停下來笑了笑,極為不忍的,閉上了眼睛。)


 

靠近狼脖子的地方,有一隻胳膊露在外面,整個手包括手臂,都是烏青色的,硬的就好像冷庫裏的凍肉一樣。

那只手死死的向外伸著,就好像拼命要抓住什麼似的。

她的手指上還沾著泥土,把火湊近了,才看到地上留了個被指甲狠狠挖過的痕跡。



 

那是字母“S”的形狀,旁邊的那一道,我想該是個沒寫“L”。

或者,一個“V



 

接著,我看到那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,又動了一下……

 


 

Chapter 

 

 

烏青色陰影如同藤蘿的觸手般由脖頸攀爬至臉龐,由下蔓延至指尖,蒙著薄薄的霜雪,觸指即是驚心的冰涼。巴特幾乎錯覺到蒼白臉色下的淡青色血液會就此停留凝滯。

四周燃著兩三堆篝火,不合時宜的溫暖。

眼見得她身體上黑色一處處的擴大,脖頸處狼牙留下的兩個血洞卻益發灼熱到滾燙。



 

殺了最後一匹馬,取了血混著酒液一點點的灌進口中,他只能用此方法驅除她身上深植不去的寒氣,盡己所能,憑天而定。

幸好藥品也還足夠,保證傷口不會感染化膿。至於脖頸與肩胛被狼牙深深咬進的傷口,除了必要的消毒已無能為力,也許毒早已由此灌注流遍全身。



 

簡直無法可想。



 

自己身上的寒氣大概也還未完全驅散,所有的厚重衣物卻全堆在她身上,於是後半夜幾乎凍僵,只能縮在火旁不住的搓手哆嗦。

三五不時的把混了馬血的酒液溫好灌進去,便是吐出來也沒關係,能吸收走一點寒意便已是很大的成功。

夏樹的身體是幾近死人的僵直,接著肌肉幾番抽搐,一度手捏成拳,重重的捶地,手掌內側為尖利沙石劃的鮮血淋漓模糊不堪,雙腳不住蹬踏地面,用力到磨破了一邊靴底。

以為是太過苦痛無法忍受,盡自己所能之溫柔去喚了,她卻只是緊緊皺了眉,面孔痙攣扭曲,困守噩夢無法脫逃的孤獸。



 

該是在經歷怎樣的痛苦,只是看了就覺得心痛。

 

困倦不堪,歪在火堆旁邊迷迷糊糊的睡過去。

幾次被她蹬踏捶打的聲音弄醒,勉強按住等她安靜下來,再喂一點酒,接著自己再次失去意識,而後再次被驚醒。

如此幾番,天邊便已泛出灰色的際線。

是陰沈的鉛灰色的天,微弱至哀愁。

於是發現忽然落了雪。

細微的雪塵,數量也稀少,不注意幾乎發現不到。



 

怎會突然落了雪。

該是真神偷偷落了淚,只還是一吹即散了。



 

正遲疑間,忽然發現女子唇上的烏青色褪去了。

乾裂的,幾乎淡漠透明的白,極地了無生機的乾涸。

可還是幾乎歡呼起來。

被這突如其來的生機驚喜打動,再生了一堆火湊近了,索性握了她的手臂不住揉搓。

接近正午卻沒有任何效果,不消說反應,正常的身體反應也沒有恢復。

喪氣至極,終於發現自己一天一夜沒有吃任何東西。



 

實在是吃不下乾餅,割了馬肉,心不在焉的放在火上慢慢烤。

香氣倒是極好,熏然入鼻,滋味卻實是不怎麼樣,肉的纖維很長,想要嚼爛想來不可能,索性就了酒吞了,剛喝了一口,突然想起便是水也所剩不多,只好歎了口氣,把酒囊重新系在腰間,心底益發焦躁。



 

忍不住回頭看向昏迷中的女子,不想正正對上一雙暗色的眸子。

午夜碧綠湖面倒映有月亮,只該是謀殺現場,重物撲通一聲入了水,汙血擴散,掬一捧出來,混沌沌沾了一手暗褐色的紅,幾番都甩脫不掉。林間貓頭鷹梟聲四起,呼啦啦遮掩天色,於是連最後一抹澄明都再看不到。

只是已無暇顧及這些。他的頸項被狠狠箍繞窒息著,完全說不出話來。

那麼細弱的手臂,暗青色的腕子猶自掛著霜,薄薄的皮膚下血管幾乎是黑色,指尖冷硬,刀鋒一般的,扣住他的喉結,只需多用一點力,便再不會有巴特這個人。

他覺得自己要死了。

 

於是放棄一般的閉上眼睛。

耳邊是女子魘一般的低語,文字與牙齒狠狠摩擦,沙沙劃過自己的耳膜,喉嚨深處是咬牙切齒的痛恨與不甘,『是兇手就該付出代價吧,只是世界從來不公平。』

接著那蒼白瘦弱的女子,好似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的,倒在地上。



 

居然是被烤肉的香氣弄醒的,她本以為自己會做夢,前人舊事,那些破碎淩亂的記憶片段,來來回回的演示,如同按下了重複鍵般的揮之不去


——幾乎每晚都會如此,除了今夜。



 

醒來先是看到橙紅的火光,那樣溫暖柔和,就忽然想起曾經的伽爾德羅貝,她的辦公桌對著窗,陽光很明亮,伏案到日月西東,看見日光慢慢的傾斜下沉,便覺得自己不是寂寞的。



 

看到巴特轉過頭來,不知該有什麼表情,於是牽起唇角傻兮兮的笑。

她早前其實並不習慣笑,總以為弧線凝滯僵直生硬,望之即讓人生畏。

聽她描述才知曉自己的笑容帶了莫名的孩子氣,眼睛明亮唇角柔軟,是夏天的草原,明媚溫暖豐茂強健,有青草疏離的乾淨味道。

到後來,便不知何時開始,已習慣笑給她看。

再後來,竟真的習慣了,為難時,笑一笑,寂寞了,再笑一笑,不知所措了,還是笑一笑。

只當她就站在她對面,自覺是歡喜的。



 

巴特鬍子拉茬,滿臉是疲憊的樣子,見她笑起來,竟有手足無措的意味,想了想,才有些猶豫的,摸摸她的頭,『醒了?』

想來臉已經不自覺的泛紅了吧,她喜歡這樣的動作,會讓自己想起十歲之前母親叫自己起床時的味道,那麼溫暖與遙遠的體貼寵溺。

但不可以就這樣沉溺啊……不無遺憾的想著,於是搖搖頭。



 

『它死了,對吧。』

他的笑容僵在臉上,停了一下才坐在她身邊,淡淡的歎氣,『我以為你會更掛心自己的傷勢。』

『一樣的……』她把頭轉了過去,這樣便可以不讓他看到她的臉,『我是兇手,它來復仇,總是要有一個死的,可世界總是這樣不公平。』

 

 

 

PR
この記事にコメントする
               
お名前
タイトル
文字色
メールアドレス
URL
コメント
絵文字 Vodafone絵文字 i-mode絵文字 Ezweb絵文字
管理人のみ閲覧
パスワード   
* コメントの編集にはパスワードが必要です
この記事へのトラックバック
この記事にトラックバックする:
Copyright ©  -- 寸草蕪生 --  All Rights Reserved
Designed by CriCri / Material by 妙の宴
忍者ブログ  /  [PR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