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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蘭既腐,寧當蕪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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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d I love you so(上)

 

 


『所以說……我這次是死定了,並且會死得很難看呢。』靜留臉色蒼白,歪了頭,仿佛事不關己的斜靠在石壁上看著對面的白髮少年,手指顫抖,猛地收攏向著堅硬的岩石上狠狠一捶,這才止住恍如秋草的身形。

『您的葬禮一定會很隆重且名譽的,一定會有很多少女為你哭泣吧,况且,我會賠上一隻手臂並以國家的名義向學院長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的。』

『啊,真是榮幸。』


 

忽略掉亞麻髮色的女子毫不掩飾的嘲諷,白髮大公頗有些意興闌珊的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,一眼掃過周圍黑衣的貼身護衛,『真是不够有趣的反應,我還以爲你會在最後的幾分鐘里物質化抓我同歸于盡呢。』

『妳可以這樣安心的站在這裏,必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吧,比如……』汗水涔涔的順著額頭滴了下來,甚至無力抹去,她的臉色慘白,雙頰卻染了兩團奇异的嫣紅,她抬高手臂,露出手腕上黑色的血壓控制儀器,『比如……物質化會全速激化我身體里這些不安份的小東西,威力也會加倍吧,2英里外的礦工聚集區,3英里外的村鎮,會隨著物質化与你我一起灰飛烟滅,對吧。』

 


『好精彩的推理,真不愧是薇奧拉小姐啊,』岩洞里傳來那基清脆的擊掌聲,混著回聲一陣陣襲來,全身仿若被千萬根針由內而外戳刺一般,只能冷眼望著怡然自得的少年的臉,『軍事技術五科的新産品,納米液體炸彈,在高血压下,血液中的胶囊會融化,与全身循环的血液和胶囊中的特殊药物化合,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液體炸藥,便是你的身體,實在太大意了啊,靜留小姐,居然會這麽輕易被我們得手。




 

惡意的盯著自己的紅色眼睛,一般無二的顔色,真是令人厭惡啊,如果經常被自己盯著的那個人也是如此感受的話,還不如挖去乾淨。

唔,要不玩換裝吧,把眼睛的顔色換掉也不錯。

胸闷得无法呼吸,全身抽紧,仿佛内脏都要从喉管中挤出来。

心裏卻一味想著這些有的沒的,竟真的是如她所說一般,靜留·薇奧拉是世界第一的走神之王啊。

搖頭無奈著,卻根本沒有發覺脣角的笑意在一點點的加深。




 

紅色眼眸針刺般的收縮,『不過真遺憾,如果不是學院長大人身體“抱恙”的緣故,站在這裏的就不是您了。』

當一個孩子寂寞到惡毒的地步,才是真正的悲哀了吧,于是嫌惡的閉上眼睛,

『您錯了,我很慶幸,實在是太慶幸了。』

『意料之中的回答,只是夏樹·庫魯卡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富有勇氣嘛,五柱雖然也是位高權重,不過終究也是可棄的棋子,不知道這次之後伽爾德羅貝會是怎樣的反應呢,好期……』




 

『我想時間快到了,您也該離開了吧,莫非想和我一起在這裏蒸發為粒子?』不客氣的打斷對方惡意的發言,卻還是緊閉著眼睛,汹涌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,他似乎已经听到它们冒泡的声音。

『也許您說的那些很重要,不過,這從來都不是我考慮的事情。』




 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


 

還是暮春,賓德布魯姆的天氣已很有些燥熱了,間或有几只早蝉,有气无力的鸣了,便复又静下去。

星斗满天,明日又该是天气晴好,适宜出行。

静留有些怔忡的站在樱花树下,一阵极微的风过,枝叶抽拔闭剥作响,当然不会有繁樱,事实上,便是残樱也不见分毫,剩下树荫清朗摇曳,只是于此时,抬头也只能见到模糊树影幢幢,毕竟已入了夜。

 


『这孩子……这么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……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,真是……明天还要早起呢。』心不在焉的忖度着,颔首沉思却还是保持了令后辈们艳羡不已的優美仪态,仿佛无意识的把手垂在身体的一侧,拇指轻轻敲打食指的第二个关节。

微小不为人知的癖好。

若是某位此时奇妙“失踪”的笨蛋学院长在场,定会皱了眉头,看似抱怨实则关心的嘟囔“你这家伙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啊。”

势必追问到底。




 

云层淡薄,月色如水一地。

深吸一口气,草叶的气息盈满鼻尖,这才把胸中漫溢的不安与不满压了下去。

亚麻发色的女子便忽的披了月光,笑吟吟的转身看向静静走近的来人。



 

『这么晚还跑出来,夏树都不怕被玛丽亚小姐抓到么?』



 

『啊?你怎么发现的……』

略微有些诧异的停下了脚步,本打算蹑手蹑脚的吓她一吓。这么多年,相处下来从来都是自己失态居多,这样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,不成想竟还是被发觉。

脸红了一红,幸亏并非是满月,想来她也未曾看清,却仍是讪讪的。

她的脚步极轻,自从初次任务时因此误事,便养成这样的习惯,从未更改,便是最警觉的哨兵也无法察觉她由背后靠近。

她是如何晓得的,怎样都想不太明白。




 

『当然是因为夏树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好闻了,想不发现都难哦。』

微微偏转头,故意吸了吸鼻子,笑到眼弯如月。

方才还是心浮气躁,此时即便是耳边有气无力的蝉音竟也说不出的顺耳了。

『胡说些什么啊,这么蠢的理由。』

赧然的把头转向一边,眼睛却还是不争气的瞄过去,再瞄过去。




 

她也会有这般鲜活生动的表情,笑靥如花,真真切切的,有着生命力的笑容,只是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看到。

真不知是该感叹自己幸运还是该由衷为他人伤感。

有一瞬间的失神,接着迅速把话接了上去,自以为不留痕迹。

『真是扫兴,本来还以为可以吓你一跳的,难得有这样的機會啊。』

 




眼看到夏樹微微的挑眉,她便也眼里含着笑,颇带了几分调笑意味的盯了她几秒。

刚刚的思索是怎么回事,整个身体都被不安所浸染,根本无暇顾及她接下来的动作。




 

抬头时发梢已被拈在手里把玩了,鸦蓝色的发丝有一束落在自己肩头,年轻的学院长以不同于以往认真的轻柔随意语调,好似自言自语的感慨一般,附在自己耳边低语道,

『能看见静留你这样笑多好,其他不想笑的时候便不要勉强自己,凴什么要給那些可惡的老頭免費洗眼睛啊,真正想笑的时候……即便不是对我也没所谓的。』

 


身体微微震了一下。

夏树仿佛没有觉察同时根本不要求她回答似的,身体稍稍的远离,略微遗憾与懊丧的继续刚才的话题,『所以说真是可惜。』

原来刚刚是在在意这样的事情啊,有一点点惊讶的,笑了。

总是能给自己惊喜呢,明明是这么纯真迟钝的一个人,却总是可以在意到他人根本不会注意的事情,实在是太过温柔了。

可是這掩飾實在是很拙劣,別以爲裝成一副老成的大人模樣我就看不到你泛紅的耳垂。

耳边满满的,她唇角的温热气息依稀缭绕,于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,无辜的微笑道,『啊啦,夏树好狠心呢,这样对待人家。』




 

熟谙于心的你来我往。

不知何时她已经随手握住她的手腕,温柔熟念的,接着是微微的皱眉,『还是这么瘦,睡得晚吃再多也没有用。』

『啊啦,我就觉得夏树现在的身材刚刚好,当然再胖会更好抱我也不介意呢。』

『不要装傻啊,现在在说的可是你,别扯到我身上来。』

『那么夏树呢,这么晚还不去休息?』




 

『本来是要打算去睡的,』不自觉已按了她的步调走下去,或者也是根本无所谓的事情,夏树仿佛完全没有觉察到对方已经成功转移话题似的继续道,

『那堆文件足足看了三个钟头呢,奈绪那家伙实在是太敷衍了,送来的边境军备报告根本就是情报大杂烩嘛,手都快要断掉了。』

眼看了她不满的抱怨着,带了怨愤的甩着手腕,不自觉已嘟起嘴巴,露出了小小的孩子气的神情,不自覺便揚起脣角。


 


——可,畢竟还是心疼。


 

輕輕由手指的掌控裡掙了去,反手把她手腕握了,指腹緩緩摩娑著。

『嗯,然後呢?』

『然後就打算去睡了啊。』溫柔熨貼,輕撫似水流年,真是舒適,于是便也享受的由她握了去,『睡之前突然想去看看你呢,』略微有點不好意思的晃晃腦袋,笑了笑繼續說道,『很怕你已經睡了被打擾到,所以在門外猶豫了很久。可……』

忽的很是懊惱的撫上額頭,『可是好死不死居然剛好碰到出來查夜的瑪麗亞小姐啊啊啊,真是,被好一通說,很久沒中到這麽大的彩了,真倒楣……』



 

『呵……夏樹好可憐……』終于有笑聲控制不住的由唇邊泄漏出來,側過臉用另一隻手輕掩了嘴巴,預想中的怒吼並未隨之到來,于是略帶了點疑惑的把眼睛溜過去,卻剛好觸到藍髮女子斜睨過來的怨憤目光,『少幸灾樂禍,還不是因爲你。』

 



心裏感嘆著,千鈞一髮啊。

因爲夏樹正氣鼓鼓的妄圖用食指戳她的臉頰,急忙可以笑著躲閃,『啊啦,夏樹好狠心呢。』



 

『切,幸灾樂禍的傢伙沒資格說別人狠心。』

『我那是在替夏樹遺憾啊。』

『你那是遺憾的口氣麼?駁回。』

『啊啦,好傷心……』



 

『聽到你說“啊啦”,就知道根本沒有任何反省的意思。』彆扭的把頭轉向一邊,手卻仍是任對方輕輕握著,『看見你這樣一副狐狸笑臉就來氣。』

『好啦,人家不笑了,夏樹,乖哦,摸摸頭。』

『不要拿我當小孩子啊!』氣憤的將幾乎得逞的魔爪一掌拍下來,年輕的學院長一臉惱怒,立刻無法自控的叫嚷起來,『你也是!那個瑪麗亞小姐也是!居然一路跟我到臥室,美其名曰關懷生活,拿我當什麽啊!三歲小孩麼?!』




 

『還……真是驚人的內容呢,原來瑪麗亞小姐也對夏樹這麽有興趣,糟糕,这么多人跟人家抢,該怎麽辦才好呢。』靜留仍是笑眯眯的,臉上的卻坦然擺著一副和話中內容完全相反的有趣表情。

『靜留!』

『啊啦,夏樹生氣的樣子好可愛。』她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笑意,手指微松,順了她的手腕由下一路攀爬,極爲熟稔的,幾番反復指間已紋絲合縫的契合,雙方均了然与心的安撫動作。

『然後呢,怎麽偷跑出來的?』





『我想想還是不甘心,真的很不甘心啊,明明什麽都還沒有做卻被念了那麽大一通。想過陣子等她離開偷偷溜出來,可若是瑪麗亞小姐在門外蹲點被抓包的話,至少下面整整一周都會耳根不得清靜,那就真的會死人了。』

夏樹苦著一張臉,拖著她的手大步向前走,一路上只顧了低頭皺眉絮絮叨叨的抱怨,若說是外界傳聞的所謂“刻板冷峻不近情理”的伽爾德羅貝學院長,不如說更像是爲了小事鬧脾氣的任性女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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